w时差

众生皆苦,我是甜的,我还有毒。

这是梦境。
天祥院英智如此真切的意识到。

在梦境中意识到梦境,这本身就是足够奇妙的事情,而让他确认这一点的,是他身边的正注视着他的日日树涉——身高只到他腰际的日日树涉。

对方看起来大概只有11.2岁的样子,银色的头发刚刚到肩膀,紫色的像弥漫在雾气里的阳光一样的眼睛微笑着。

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日日树涉。

天祥院轻轻吸了一口气。
这是他的梦境,他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,也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。
“早上好,涉。”

“早上好🎵”日日树弯下腰向他行了一个礼。然后小小的奇人直起身,认真的说到“您犯规了。”

“嗯?”天祥院眨眨眼,笑了起来。

“第一次见面应该先自我介绍。”日日树叹了口气,将手按在胸口认真的说到“我是皇帝陛下的日日树涉。”

“我的……?”

“不,不是。”日日树摇摇头重复到“是皇帝陛下的日日树涉。”

“您可不是皇帝陛下。”日日树轻快的说着“而我的目标是要成为皇帝陛下的骑士。”

像是为了回应日日树的话语一样,街道上突然响起了沉重的钟声。人群突然从角落里生出溢满了街道。

所有人都沉默的站到了街边,像是被规划好的物件摆列在橱窗里的商品一样,安静的等待着。

“皇帝陛下来了。”日日树不知何时来到了天祥院的身边,拉住他的手混进人群中。

“我看见他了。”

自己看着自己走过来的感觉有点微妙,天祥院想到。
皇帝的身上穿着原fine的队服,走过人群的时候像是进行着巡礼,又像是会随时停下来为人们唱一首歌。

——也许他身后的守卫拿的不是刀剑而是应援棒。

“fine”天祥院低声说到。

听到了这句低语一般,皇帝突然转过头对着他们的方向笑了一下。

天祥院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日日树,出乎意料的,日日树正在努力的蹦跳着,试图透过面前高高的人墙看见皇帝陛下的身影,银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欢快飞舞着。

“您应该让我再长高一些。”日日树拍拍不存在的灰尘,又向上窜了一下。“您可以做到的。”

“这是您的梦境,不是吗?”

世界又重新变得空荡起来。
人群和皇帝陛下全部消失,街道上只留他们两人。砖石筑成的街道默默呼吸着。

“涉知道这是我的梦?”

“是啊。”无需再跳跃的奇人仰起头看着天祥院。“这是您的世界。”

天祥院的心脏忽的猛跳了几下,像是绷紧的线在断裂之时放软的震颤。
“可是我不理解它。”
——我不理解我的世界。

“我可没有期待过幼年的涉🎵”
就算曾经期待过,我也不会希望梦境出现孤独的皇帝。
天祥院悄悄补充到。

“不……”日日树向前走了一步。
绿色的藤蔓从他脚下的地砖间涌出,疯狂生长着开出白色的花朵。
“您当然理解它。”

“不曾与您相遇过的日日树涉,和属于过去的皇帝。”
“这是您所期望的🎵”

随着奇人的宣判,街道与建筑被彻底摧毁了。
巨大的藤蔓与草木取代了一切,日日树抓住了天祥院的袖子防止他掉下去——他们脚下生长出了巨大的滑溜溜的蘑菇。

“看起来有毒呢🎵”日日树踩了踩脚下颜色鲜艳的蘑菇。蘑菇富有弹性的表面随着他的动作凹陷又鼓起,像是喜欢上这种游戏一样,日日树愉快的蹂躏着蘑菇。
“啊——但是软乎乎的不利于行走🎵我们可能要翻过这些蘑菇山才能重新回到城镇。”

“您睡觉前吃了难吃的蘑菇吗?”已经跑过跑过两个蘑菇的日日树转过身向天祥院询问到。

天祥院摇了摇头。
蘑菇的表面柔软的像海绵,只有一层柔韧的表皮紧绷着来受力。在上面行走比想象中的还要费力。

“在梦中也没有个好身体呢。”天祥院低头看着脚下的蘑菇倔强的重新膨胀起来“有点可惜🎵”

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日日树又重新跑了回来拉住了天祥院。

“您真的应该让我再长高一点,这样我可以抱着您走。”奇人不放过任何请求长高的机会,认真的说着。

“我给涉添麻烦了吗?”天祥院突然问到。

日日树笑了起来,“当然不。”

“孤身一人并不是一件坏事。”
“但是意识到自己正孤身一人是件可怕的事情。”

日日树敲了敲蘑菇的表面,“就像蘑菇一样,独立的群居而生。”

“你好像长高了。”天祥院突然说到。

日日树立刻直起身在天祥院身前比划着“啊啊是的🎵”
“到您的胸口了,但是还是不够高呢🎵”

“成长总是来得很快。”天祥院感叹。

“您好像觉得很可惜”日日树看着他“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。”

“比如您。”

他们牵着手又走过了几个蘑菇,这次的蘑菇是紫色的,视觉冲击力强大的让人难以接受。

在天祥院耐心研究着蘑菇,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吃到了难吃的蘑菇的时候,日日树突然说到“假如您身体健康呢?”

“嗯……?”

“假如天祥院英智身体健康。”
“假如您不曾为病痛挣扎,您不曾被死亡缠绕,您没有困于姓氏。”
“您想过这样的自己,会成长成什么样呢?”

毒酒的气味总是香甜美好,一切美丽总是柔软易碎,像是诱导着人鱼与自己交易的巫师一样,日日树乖巧的笑着。

“听起来真是美好的设想”天祥院在尝试着用意念将蘑菇变成彩色无果之后,开始思考起日日树的问题。

“不会有革命。”
“不会选择梦之咲。”
“大概对偶像也不会生出过分的热情吧。”

天祥院笑了起来“更加平凡普通的人生,听起来倒是很不错了。”

“但是那样的人生,可不能冠上天祥院英智的姓名。”
“我是我所爱的,也是我所恨的”
“构成天祥院英智的要素正是这些。”

对天祥院的回答感到万分满意一般,日日树拍了几下手“amazing🎵完美的回答呢”

“我都要爱上您了🎵”

“难道之前没有爱着我吗?”天祥院反问到。“果然是梦境吗?我还以为涉会回答自己爱着所有人呢。”

“三心二意的男人可不会受人喜欢🎵”日日树认真的回答到“我可是要成为皇帝陛下的骑士的人,所以我只爱着皇帝陛下。”

“虽然我依然爱着所有人。”

小小的奇人背着手在蘑菇上踢着正步“但是爱和爱可不一样。”

像群鸟飞略而过投下的阴影一样,天祥院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着。

“涉有变得更加喜欢这个世界?”他问。

“不”日日树眨了眨眼。

“我变得更加喜欢自己了。”
“我开始能够接受属于日日树涉的幸福了。”

狡猾到不可思议的回答。

天祥院突然快走了几步伸手捏住了日日树的脸颊,小孩子——或者说少年躲避不及似的睁大了双眼然后被天祥院抱在怀里。

“……真过分呀”被捏住脸的奇人含含糊糊的说着。

“醒来的话可没有这种机会了。”天祥院揉了揉对方的头发。
“你好像又长高了。”

头发也长长了,笔直的不带修饰的垂到腰际。
现在日日树已经到了天祥院的肩膀。

“我可以给您一个像样的拥抱了。”日日树伸出手抚摸着天祥院的后背。

“您已经做好启程的准备了🎵”

不知何时生出的巨大羽翼伸展开来,急切鼓动着卷起气流。

“飞吧”皇帝陛下的日日树说“这可不是蜜蜡筑成的假象,而是属于您的梦境。”

像为了督促他们一样,地面开始剧烈的震颤,世界失去了平衡而倒转。

“去云的上方!”天祥院大喊到。

气流呼啸着卷挟而过,世界被翻转的地面分割成浅蓝与褐色的碎块。
云朵在最遥远的边际连绵成块,光亮从黑暗中衍生。

无限的世界在边界之处等待着他们。

天祥院和日日树一同飞行着最后落到云层。

“哦呀🎵”奇人欢快的笑着,像他们初见一样对着天祥院行了礼。
“谢谢🎵”

站在云层之中的皇帝陛下微笑起来。
“我的涉。”他说。

“是的——您的日日树涉!”

奇人一步步的走向了皇帝陛下。

他在长高。
头发变长了,被高束成马尾最后又被散下。

等到他走到皇帝陛下身边的时候,两人已经一样高了。

日日树从空荡无物的手中抖落出一件披风给皇帝陛下披上。
仿佛魔法一般,皇帝身上的服装从原fine变成了现在的fine的队服。

“你要唱歌吗?”天祥院问到。

“现在该你去唱歌了。”皇帝陛下回答到。

天祥院的梦境开始崩塌。
如同所有虚幻的消散一样,世界开始逸碎成细小的光点。

天祥院用力的挥手向自己的梦境作别。
醒来之时他首先看到了医院的墙壁和守在病床边的日日树——和自己一样高的,并不是小小一只的日日树涉。

“英智?”日日树查看着对方的情况却突然被天祥院捏住了脸。
“……?”

“涉”天祥院清了清干渴的喉咙喝下了日日树递过的水。
“想开live吗?”

“🎵”

病房窗外的鸽子像是注意到天祥院已经醒来,兴奋的啄着病房的玻璃。

日日树走过去打开了窗户,一只小小的鸽子飞速冲了进来,亲昵的蹭着天祥院的脖子钻进了他病服的胸前的口袋里。

“我要感到妒忌了呢🎵”日日树笑着将窗户开的更大。

“请把它带过来吧🎵”天祥院戳了戳鸽子的头。

鸽子抖了抖细腻的软毛,依依不舍的又飞了出去。

“英智想要开live吗?”日日树问。

病床上的病员已经不安分的爬了起来,满地寻找着自己毛绒绒的拖鞋。

“在城市的上空。”天祥院回答到。

日日树从橱柜里拿出了一条毯子——他已经听见了巨大的振翅声。

鸽群像是从地面倒悬而起的瀑布,带着热气球摇摇晃晃的飞到窗户外。

“燃料很足呢🎵”日日树发动了热气球,鸽群忽的散开又聚合,像邀功一样欢快的叫着。

“警卫要来了。”天祥院终于找到了拖鞋,急匆匆的踩着它翻过了病房的窗户。

然后日日树用毛毯把他缠成了结实的被团。

热气球飘摇着离开了病房,在城市上空游荡着。

“英智想去哪里?”日日树问。

“天堂地狱。”天祥院顿了顿继续说到“或者人间🎵”

“演唱的曲目呢?”

天祥院艰难的带着一团毯子活动着,靠近了他的日日树。

现在他们的距离足够近,他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世界——和他自己。

“我爱你。”

我有一首为你而唱的歌。

END

评论(4)

热度(104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