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时差

众生皆苦,我是甜的,我还有毒。

寻缘

这间屋子坐落在山与山的之间,边上还流着一条溪。
溪里淌的是好水,透底的,干净冰凉也冷清。水里没有活物,讲的是水至清则无鱼。
他在溪边树下的石头上坐着,等着屋子的主人回来。有落叶悠悠的飘到他身上又滑落到地里。

他远远听见了脚步声,尽管严格来讲不算他听到的——草木告诉。
谁让那人走路不带声,来去无形,最后只有草叶搔着他露出的脚踝。“来人了”它们冲他叫嚷。

“才回?”等人走的近了他才问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来人反问,一手还托着一坛酒,见他两手空空,另一手比划着叫他过来接着。

屋门“咿呀”叫着打开,屋里是干净的,他随意寻了个地方把酒放下,转身看着对方翻箱倒柜寻出两个杯子。

“我找文州。”他说。迎面飞来一个杯子,他抬手接了。白玉做的杯子,入手温润光滑,闪着很暗的光。

“先喝酒。”那人撇他一眼“我酿的酒,你有什么不满。”

是不该有什么不满,他看着杯中倒上的酒。酒仙酿的酒常人哪喝的到。
酒仙,黄少天。

黄少天坐在他对面,絮絮叨叨谈了许多——关于他新酿的酒。
酒叫“饮冰泉”,如其名端在手心捂了半天也没捂热。黄少天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,不过开头,然后就对着酒杯发呆。

神仙堆里都知道黄少天喻文州走的近。
原因无它,大抵因为两人都是人修来的,骨子里还带点对方也是人的亲近。

想来天道选仙也是没道理的。
大部分都是存在的久了沾了灵气,有迹可寻的可以算上叶修自己和江波涛,多少名字还算有关联,一个管草木一个管江湖。
没逻辑的如张佳乐,没管上高兴不高兴反而管了风。

黄少天和喻文州是极少见的,做人时扯了些道不名的缘死后成了仙。
人时记忆自然一笔抹了,唯记得与仙缘有关的几个片段。

他还记得两人讲过。
黄少天是个杀手,拿人钱财替人消灾。收了结算银两,转身杀了作恶的雇主。
扔了奸臣的头在人家的院子里,最后索了人家院子里的一坛酒。
那是他的最后一坛酒,酒里混了土颜色发黄味道又拙劣。
最终新仇旧恨算了总账,临死前他也未能喝尽那坛酒,抱着酒坠了崖。
没封严的的酒液撒在空中,这是黄少天对人世的最后记忆。
再恢复意识时他便成了酒神,却不曾再尝过像那时的酒。
已成了神,酿的酒也不再有人间的味。

黄少天晃晃杯,酒像是要渗进玉杯的纹路里。他尝了一口,将余下的酒从窗口中泼出。

“你找文州干什么?”
听到这句话,对面的人才回过神来。
“人间的污浊过多了。”
黄少天皱起了眉“污浊过多的话不是该找霸图吗?跟文州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我去找过老韩,他们找不到原因。”
“然后?”
“然后找大眼算了一卦,我觉得原因……”叶修慢慢放下酒杯“可能出在‘缘’上。”

“缘?!”黄少天显然呛了一下“缘的问题你该去找雷霆,要不去找孙翔他们。”
叶修不语,只是看着他。
黄少天简直让他看的发毛。

他从未想过喻文州管的“浅缘”会出问题。

喻文州管的是缘。
缘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,相爱相守一生是缘,恨之入骨是缘,耳闻口述擦肩而过也是缘。

前两者是深缘,姻缘归雷霆管,一群人牵剪了半世红线也不见内部处理了几对。愁缘归孙翔与唐昊管,起初一群神仙惊的要命,生怕照这两人的性子人间得出乱子,后来才发现,天道毕竟是天道,唯有快意之人才懂何时该恨何时须恨。

而第三是浅缘,是归喻文州管的——虽然他也不曾管过。
他只记得成仙的缘由是三世轮回。
一世神医,美名遍江湖。
二世帝王,恩泽布天下。
三世琴师,一曲惊两阵。
皆是把浅缘散了天下,由此得了个闲职。

“浅缘怎么会有差错?”黄少天憋着一口气不信。
叶修一抬手把杯中酒饮尽“王杰希窥的天道所指。”说罢甩手离开出了门。
跨门槛的时候还晃悠了一下,他向来与酒不对头。之前还冰凉的液体在胃里烧灼,哪怕成神也依本性畏火三分。

他在门口道一句谢。
先前被泼了酒的草叶一溜向南的尖叫抱怨。
他不再多留,向南方赶去。

喻文州坐在船上,船夫慢悠悠的撑着篙在水道里荡舟。
他倒是想专注于风景亦或直接放空自己,奈何岸边跟着船走的那只太惹眼。
岸边有柳,水中浮草,怎么看都不是丢下那人的好地方——植物都是眼线。

他让船夫在下一渡口停了船,付钱上岸。叶修快走几步蹭到他边上。

“前辈可有事?”他问。
“污浊过多。”叶修言简意赅。
喻文州顿了顿,拿出与黄少天一样的说辞“污浊一事应找霸图才是。”
“我找了大眼。”叶修从衣袖里掏出一副画递给他。

喻文州停了步子,接过画。

王杰希管的是星图,可推演天道运转。
无奈天道不能直言,每次演算结果只能以诗或画暗喻,多年下来竟是练出了诗画的本领。
喻文州展开画,画中只画了一尾鱼,活灵活现。

喻文州端详半天,捧着画笑盈盈的看着叶修。
“凭此寻我?”
“不然还有谁”叶修拿过画,对着喻文州,装模作样的比对“挺像的。”

喻文州一笑,转身走在了前面。
叶修收了画,追了上去。“缘可有误?”
“这家店的团子最好吃。”喻文州忽然停在一家店前,全然忽视了叶修的疑问。

叶修进去老老实实的买了一份团子出来,红豆馅的,他记得喻文州喜甜。
喻文州接了团子,白玉似的团子捏在指尖,他咬了一口余下的团子递给叶修。
“叶神怕是不得喜欢,这家店主一向热心,遇见生面孔总喜加个赠品,多聊几句。”他打趣道。
这话听的叶修眼前一亮。

善意也属浅缘。

两人沿着水道在街上晃悠,喻文州又停在一家酒楼前。
正当叶修怀疑是否这人为画生了暗气,自己莫非要再端盘菜出来时,喻文州又开了口“这酒楼静的,估计也是无说书的,这街上的酒楼走遍,竟无一家能供人听书享乐。”

道听途说也是浅缘。

倒是目标相同了,叶修心念,摸着下巴发问“文州可订了房间?”
“我说得……可非那种享乐”喻文州上下打量叶修一遍。
“……”
“去郊外。”喻文州笑道。

叶修催生了两棵树,两棵小树瞬间仿佛多长了几百年岁,粗壮的藤蔓绕树生长攀在树间,交织成一张牢固的网。
喻文州不见外的坐在了上面。

有光点从他身上旋转着溢出,扩散到空气中,像是发光的尘埃又像是坠落的星辰。
千万个光点闪烁着漂浮在空中,照映的藤蔓都亮着暗绿的光。

“这只是这个镇里的缘。”
“不少了。”叶修评论到,有光点落到他的肩上。
“应该更多才是……”
喻文州扭头看着飘散的缘的具象。
光点们不惧他伸出似是要抚摸的手,反而纷纷落在他手心。
轻巧的,人与人之间的联系。

叶修也坐到网上,仰面躺下去。
“里面有你我的缘吗?”
“也许……谁知道呢”喻文州慢慢躺在叶修身侧。光点一丝丝消散在空中。

一朵小小的白花从藤蔓中钻出,开在喻文州脸侧,鼻间一片芳香。
“违背原理的事还是少做为妙。”
“博君一笑”叶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“而已。”

一世神医,买的树种做了护符。
二世帝王,后庭植树。
三世琴师,伐的古木做琴。
奈何缘浅,不得见。

tbc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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