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时差

众生皆苦,我是甜的,我还有毒。

入戏

*双演员设定

喻文州站在一片白里。

雪是白的,雪上生的梅也是一脉的白,唯有他身上是一袭红衣,与身旁唯一一株红梅衬着,是在雪上燃烧的火焰。

他在戏里,戏里叶修正站在他的对面。

他应该是魔教教主,而叶修该是正教之首,他逃了多久,叶修便追了多久,两人最后是要在这绝景里死战。

喻文州轻轻呼出一口气,眼神很慢的沉下来,像归巢的倦鸟落入深潭。

他想戏里到底是好的,这钱财堆起来的景,若是有人信便就成了真。他想戏里真的是好的,他逃了,叶修还会追一追,他不敢想现实里他如果退了一步,他与叶修是否还会有交集关联。

他觉得自己入了戏,却又像单拎了灵魂出来在旁冷眼看。

“你猜这梅为什么是红的?”他问。

叶修摇头。
他穿着做破做旧的衣服,画着落寞的状,他风尘仆仆,站在雪地里仍是一把剑有万丈光,要为天地除这魔将。

喻文州笑笑,一字一顿的说“我用心头血染了它。”
他语气轻快,却吓得旁观的人一个激灵。黄少天的戏已经结了,此时跑过来看他,被这句话吓的直拿眼瞥导演。

这不是剧本里该有的话。

他是魔头,罪行滔天,一株红梅下埋了累累白骨,那是死人身养出的红,是死人血烧出的红,它可以是千种万般红,独独不能是他拿心养的。

——他哪有心呢?

导演没动作,连机位都不动,由着一阵风扬起的雪冲洗着所有人。

他们只觉得喻文州入了戏,却不知道这场戏是他自己写的。
唯有叶修在拍不到的地方手默默的抖,他知道喻文州不是入戏,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喻文州,是喻文州从不与人看的地方。

所以他不语,他不敢语。
他拿了三个影帝,得的奖别说垫桌脚连垒个桌子出来都行。他闭着眼也能接上应有的台词让一切回到正轨,可他不敢接。

他不敢用一场戏来回答一颗心。

“你信吗?”喻文州笑着问。他说的太真,隔着妆与戏去问。他演过无数爱恨情仇,如今要做自己却只能借着戏问。
他与叶修之间隔着风雪,唱尽他人的悲欢,两个人的戏要做给天下人看。

叶修隐约听见了机器运作的声音,提醒着他现实的界限,“我信。”他听见自己说。
一切都错的有条不紊,像坐反的列车驶向他人正确的终点。

“可我不信你说的。”喻文州答。连眼角都笑弯。
他的眼睛终于活了起来,像有龙入深潭。他抬手红衣便飞舞,手心敛的刀是细细窄窄一道光,端得依然是戏里那个到了绝境的教主。

导演终于一声“咔”喊了出来。仿佛天人突然落了凡尘。

黄少天几乎是冲了出去,扯着喻文州的胳膊硬往外拽,好像对方脚下不是白雪而是泥潭。他是少有的知情者,清楚喻文州对叶修那点弯绕的心思。看两个人对戏要担心没半条命。

他感觉喻文州胳膊僵的厉害,像是被冻的,又像是当初那个刚出道的小演员,隔着屏幕去看叶修的脸。

他接过助理手里的衣服,里三层外三层把喻文州裹的结实,还要疑心对方骨子里都是凉气。他四下讨来一杯水递给喻文州,而喻文州只是捧着杯子暖手。他像是冰里敲出的玉髓要放到手心里才能暖过来。

那边叶修的待遇对比之下显得没这么好,无非是少了一个跑前跑后的黄少天。他心里不在意这点事情,也关心喻文州关心的紧。

他看过风花雪月,也经历过分散离别。却第一次有人小心翼翼捧着喜欢给他看。

叶修拿眼望着喻文州,看他被黄少天拥着往外走,心底突然往下坠。仿佛无足的鸥鹭飞过白雪灰雾,无痕也无处停息。

他接过其他人递来的衣服,自己往喻文州那边跑。黄少天眼尖早就看见了他,正扯着人要溜,被叶修堪堪堵在门前。

“干什么干什么”黄少天话刚开了头就被喻文州拦住。
“抱歉啊,叶神。”喻文州说,语气真诚又坦然“刚才有点入戏过头,临时添了几句词。”

“还好戏一条过了”他又补充,像是找到了一个终结话题的语句,转身便要离开。

“我信了。”叶修在他身后说。

那团雪上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,灼的他心口发疼。“何必呢?”喻文州说“戏已经完了。”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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